地皇一怔,認真地注視著南宮明月,良久后,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有些欣慰地嘆息道,“人族當興啊!”
“前輩謬贊了。”
南宮明月不卑不亢,“我不敢自言為人族希望,我只能保證,在人族需要我的時候,我會站出來。”
“有這份心,已經很難能可貴了。”地皇笑了笑,而后將煮好的茶,沏了一杯,遞給南宮明月,“喝茶。”
南宮明月雙手接過,輕抿了一口,沁人心脾的茶香,直入胸腔,這一刻靈魂仿若都被凈化了一般。
眼睛一亮,南宮明月忍不住驚嘆道,“好茶!”
“呵呵,我自己炒的玩意,不善此道,算不得什么好玩意。”地皇言辭謙虛,但臉上的笑容,還是可以看出南宮明月的話他很受用。
閑聊片刻。
南宮明月遲疑一二,放下茶盞,望向地皇詢問道,“敢問前輩,鳳凰命格于我而言,究竟是否有益?”
那恍若前世的一場大夢,雖為她提供了諸多機緣造化,讓她實力得以飛速拔升,可她心中一直存在憂慮,不知是福是禍,尤其是在她得知命格一說之后,這份擔憂無疑又加重了很多。
地皇搖頭失笑,“是否有益,那得問你自己。”
南宮明月秀眉微蹙,“前輩還請明示。”
“我知你心中顧慮,怕自己有朝一日成了他人嫁衣,這一點我可以明確告訴你,你多慮了,此事并不會發生。”
地皇解惑道,“凡是生靈,皆有命格,或者說,正因有命格的存在,才成為了生靈,才擁有靈魂,可以思考,乃至修煉。”
“你本就是鳳凰命格,只是你機緣所至,得以覺醒,看到了一些命格中存在的東西。”
南宮明月若有所思,“前輩的意思,命格就像是一個密藏,我觸及到了、打開了密藏,所以密藏中的東西,自然也就是我的?”
“不錯。”
地皇頷首,“就像是血脈、體質,本就是天生而來的機緣、饋贈,命格也是如此。”
南宮明月點了點頭,心中的那塊石頭得以落地。
“不過,鳳凰命格于你究竟是否有益,則需要你自己評判。”
地皇看著南宮明月,教誨道,“鳳凰命格給予你遠超他人的起點,也賦予了你無與倫比的潛力,但究竟如何運用,還在于你自己。”
“說到底,鳳凰命格于你而言,也不過只是一種機緣,和一件兵器、一道傳承,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,終歸還是輔助你求道的工具。”
“你若全然依靠鳳凰命格,一切順利的話,你或可成為第二個鳳凰。”
地皇淡淡一笑,“可你若全然拋棄,你的道途,又或會舉步維艱。”
南宮明月神情一怔,一雙美眸中閃爍著莫名光彩。
她,好像有點明白了。
忽而,南宮明月想到了江玄,方才她觀江玄,諸多傳承明滅變幻……
“敢問前輩,江玄他……?”
地皇頷首一笑,對自己的失誤,直言不諱,“也是我偏心,以為現階段,只有那小子能觸及這個層次,所以并未提點你們。”
“倒是我走眼了,你不比那小子差。”
這時。
嗡嗡嗡!
一片氤氳的光輝中,江鴻走出。
舉手投足間,同天地相合,道法自然,玄妙無盡。
最為矚目的是——江鴻已睜開了雙眸。
黝黑的眼睛中,暗含大道深邃和玄奧,讓人不敢與之對視,仿若會淪陷其中。
沒錯,他苦心造詣的萬法天目大神通,今日終于如愿大成了!
“小子江鴻,拜謝前輩!”
江鴻來到地皇面前,恭敬地行禮。
地皇看了眼江鴻,揮手將其托起,“你自己的努力,我不敢居功。”
可以明顯聽出,地皇的語氣中,帶著幾分顫抖。
旋即,地皇獨自給自己沏了一杯茶,一飲而盡,以此來掩飾他有些失態的情緒。
“我人族兒郎,驕子輩出,未來一片大好!”
滄桑的眼角,好似有晶瑩落下。
南宮明月移目看向江鴻,眸底掠過驚意,對方氣息浩渺,無法窺探虛實,但她本能地生出心悸之感,可以斷定,對方的提升很大,目前的實力恐怕要超出自己一截!
“坐下吧。”
地皇壓下情緒,對江鴻說道,同時為其沏了一杯茶。
江鴻看了看地皇,又看了眼南宮明月,若有所思,而后點了點頭,席地而坐。
飲茶之后,江鴻沉吟一二,望向地皇,沉聲說道,“小子說話可能比較直,還望前輩見諒,小子斗膽詢問前輩,為何久居于此,難道當真要放手,于這世外桃源頤養天年?”
地皇看了眼江鴻,淡淡一笑,“有何不可嘛?”
江鴻神情一滯,沒想到地皇竟會這么說。
“前輩作為人族先賢,地皇之尊,當真忍心看著人族衰落,被萬族所侵蝕?”
江鴻面帶不解,沉聲說道,“相信以前輩的境界,更能看清這大勢洪流,大世降臨不過朝夕,本就對人族心懷不軌的萬族,定會卷土重來,進一步實施清剿。”
“人族,危機四伏!”
“沒錯。”
地皇頷首,語氣十分平靜,“你分析的基本沒問題,只有一點,萬族的實力,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不少。”
“另外……人族的敵人,也不僅僅只是萬族。”這一句話,地皇并未說出口,有些事情,還不是這些小家伙可以承受的,那沉重的壓力會把他們的脊梁壓垮。
江鴻一愣,萬族的實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?
神情頓時凝重了下來。
他前世雖為神靈,但其實只是神靈中墊底的那一批,諸天萬界中上演的萬族紛爭的大事,很多隱秘和內情,他都了解的十分有限。
他本以為有地皇這么一尊活化石在,只要他一出面,定可挽救人族頹勢,護佑人族強渡大世浩劫,還復當年榮光。
可現在,他才后知后覺,是自己天真了。
“可……”
江鴻還欲進一步勸說,想勸動地皇出山。
地皇卻擺了擺手,打斷了江鴻,笑罵道,“小子,我為人族奉獻了大半輩子,難道還不允我退下來,過幾天清閑日子了?你這未免太霸道了一點。”
江鴻語塞,心里縱有千言萬語,也只能憋了回去。
畢竟,地皇當年的那般境遇,任誰心里都不可能不留下傷痕。
說到底,人族有愧于地皇!
沉默了片刻,江鴻經過一段心理交鋒后,起身拱手拜向地皇,“小子自知沒資格請前輩出山,但還是想前輩念在人族的份上,為小子指一條明路。”
地皇注視著江鴻,見其真摯的模樣,心中有些唏噓,更倍感欣慰。
揮手托起。
“江鴻是吧?”
地皇問道,“我觀你乃是神靈轉世,本非人族一份子,為何這般心系于人族?以你資質,如今又大神通有成,獨自修行,依舊大道有望,何必將自身性命壓在人族?”
江鴻神色平靜,不卑不亢地回應道,“前輩說笑了。”
“生為人族,自當以人族為重,小子雖愚鈍,但最起碼的道理,還是懂的。”
“更何況,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”
“人族若危,我又何談大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