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思語！”
宋祈年的聲音里，蘊含著冷冽的風暴。
“宋祈年，我是怕你！你一個指頭，就能將我捏死！但是，你要真心實意想娶微微，你的過往，也不該瞞著她！”
黃思語的性子一向軟弱，可是這一刻，她卻對著宋祈年正面硬剛。
她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得飛快。
宋祈年清冷的雙眸里，泛著刀刃般的冷光，她根本不敢直視。
“我沒有過往。”
簡單的五個字，卻讓黃思語跳起了腳。
“你還不承認！”
白微在一旁看著二人對峙，都有些傻眼了。
“小語，你和宋祈年……”
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移動，要是黃思語真的跟宋祈年交往過，這……這也太尷尬了！
“微微，你等等。”
黃思語走到床角蹲下來，在麻袋里翻找了許久，最后掏出一本書，從書里拿出一張照片。
“你看！”
白微一低頭，照片上是兩個拿著書的女孩，穿著青綠色的知青服，左邊的少女理著短發，抱著書，笑得一臉清甜。右邊梳著麻花辮，滿目溫柔的女孩，正是黃思語。
“她叫周冬云，和我一起來部隊教書的，和宋祈年處對象的，不是我，是冬云！”
周冬云長著一雙丹鳳眼，瓜子臉，看起來很嬌俏，卻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清純。
“我和周冬云……”
宋祈年眉頭一皺，正要開口，黃思語卻有些激動地指著宋祈年。
“你還想否認嗎？宋祈年，就是你，害死的冬云！”
聽到這句話，白微都有些愣住了。
照片上這個清純嬌俏的女孩，在這般花樣的年紀，就死了？
“是！”
黃思語小嘴緊抿著，她似乎是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，但是眼淚卻忍不住地往下掉。
“冬云，就是在這個房間，吊死在了這根……這根梁上！”
白微一抬頭，看著房上的那根梁，踉蹌著退了兩步。
“這是怎么回事？”
竟然鬧出了人命！
白微緊皺著眉頭，看向宋祈年，但是宋祈年的臉色卻很難看，似乎并不想多談。
“黃思語，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，我不想再談。”
“不想談，是你不敢談吧！”
黃思語也豁出去了，她流著淚，拉著白微的手，指著宋祈年說道。
“兩年前的除夕夜，就是宋祈年給冬云寫信，約她在破廟見面。我讓冬云別去，但是冬云去了，第二天，冬云渾身赤裸在破廟被人發現，回來她就上吊自殺了！
我抱著冬云的尸體，想要找他要個說法，但是沒人信我，也沒人理我。所有人都罵冬云不檢點，偷漢子，但只有我知道，約冬云的人，就是宋祈年！”
說到最后，黃思語已經是聲淚俱下。
“冬云比我還小一歲，她最大的夢想，就是可以站在一個有黑板有講桌的教室里，教書育人。可是沒了，什么都沒了，她死了，名聲也毀了，連家里人都不愿意來替她收尸。也就一捧黃土，一卷草席，就這么埋了。
宋祈年，我就問你，你有沒有愧！她敬重你，喜歡你，愛慕你，你卻害死了，你心中，可曾有愧！”
黃思語的聲音，幾乎是嘶吼著喊出來的。
她身子都在顫抖著，緊緊握著周冬云的照片，無力地坐在地上，嘶吼痛哭。
今天看見宋祈年的每一分每一秒，她心里都在受著煎熬，可是當著白微的面，她什么也不敢表現出來。
“小語……”
白微蹲下來，輕輕撫去黃思語臉上的淚珠。
她哭得這般聲嘶力竭，眼里更是寫滿了悔恨，對于她說的話，白微沒有懷疑。
“微微，今天在縣城，宋祈年警告過我，這一切，不能……不能告訴你。”
黃思語抽泣著，整個人看起來都快破碎一般。
“我……我，我可以不說，我也可以聽話，可是你真的……真的很好。我覺得你有權，知道，知道他做過的事！”
白微看著黃思語渾身都在顫抖著，因為激動，說話都在結巴。
她伸出手，輕輕地抱住了黃思語。
“小語，我知道，你是為我好。謝謝你，真的謝謝你。”
這樣的擁抱，黃思語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了。
她和周冬云的成分都不好，兩人一起下鄉來到這里，沒有人愿意跟她們接觸，她們只能抱團取暖。
自從周冬云走后，旁人對她也越發的瞧不起。
只有白微，是真心實意地待她。
“微微，我是不是不該說？”
看著白微那溫柔的眼神，黃思語心里都有一絲后悔。
如果她不說，是不是白微也能和宋祈年就這樣過下去……
白微搖了搖頭，“不，你當我是朋友，就該有話直說。”
她堅定的眼神，也讓黃思語的心慢慢平和下來。
白微扶著黃思語在床邊坐下，她抬頭看了宋祈年一眼。
“宋祈年，小語說的事，你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？”
“我只能說，她說的每一個字，都不是真的。”
宋祈年臉色陰沉，說出來的話甚至都帶著一絲寒氣。
“我拿我的性命起誓，我說的全是真的！！”
黃思語立馬舉起手，大聲起誓。
宋祈年冷哼一聲，“我對著軍徽起誓，我說的，也是真的！”
兩人針鋒相對，誰都不讓著誰。
白微眉頭皺了一皺，看著宋祈年的神情，不似有假，可是黃思語也是真情實意。
究竟哪里出了問題？
“小語，你先好好休息。”
白微也知道，以黃思語目前的情況，再說下去，只怕會刺激到她。
“微微，你們……”
黃思語看了宋祈年一眼，可宋祈年的眼神跟刀一樣直刺過來，她嚇得話都吞了回去。
“我會跟他說清楚的，你好好休息，明天我們一起做肉丸，去看小剛。”
白微再次抱了一抱黃思語，將她安撫好后，和宋祈年一起，走出黃思語的院子。
兩人一起回到車上，只是氣氛卻變得很是凝重。
白微扭頭看著宋祈年，他正拿著車鑰匙想要點火，但是點了許久，車都沒點燃。
“宋祈年，你不解釋一句嗎？”
在黃思語的描述里，周冬云被約去破廟，又渾身赤裸的被發現，這中間發生了什么，完全可以想像。
宋祈年……是這樣的人嗎？
白微看著宋祈年，他不說話，一次又一次地按下車鑰匙，卻依然點不燃火。
“好，你不說！好！好！好！”
白微氣得連說了三聲好，她一扭頭，直接開門下車。
“你不說，我現在就回滬城！”